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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五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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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貴妃剛生下的小皇子在十一月份離開了,就是十幾日前,聖上悲慟,幾日不理朝政了。

周佐期一黨為此萎靡了不少,加上自太子病後,齊灝一直低調。倒是二王爺樂了,近期活躍不少。

李梓瑤本不欲過問齊灝日常來著,但經了這幾番變故後,不得不對前院多關註幾分。

“福安,我自問待你不薄,為什麽要瞞著我?”

昨夜別院走了火,那邊來人將齊灝喊了去,今日早上他就開始忙活甄友和的事兒了。

說來也巧,當時福安正在,幫著齊灝安排留下甄夕絡的事兒,原都布置好了,這前腳踏出門,隨即後院便著了火,所幸損失不大。

福安聽後苦了臉,道:“奴才,奴才哪敢瞞著王妃您吶,就是給奴才十個膽兒,奴才也不敢做此等不敬之事。”

李梓瑤沒工夫聽他這番奉承,對這號人,你不挑明了說,他還得給你打岔兒,便直問了,道:“我可要好好問問你,這府裏管家的是哪個?昨夜裏別院著火之事,怎麽沒傳到我這裏?”昨夜她去不去是一碼事兒,知不知又是另一碼事兒了,書中福安就向著甄夕絡,難不成此時也這樣嗎?都學會背著她把齊灝往別院裏拉了。那可是夠寒心的,不知別院裏頭的那個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怎麽的,收買人心的本事可是李梓瑤望塵不及的。

福安趕忙請罪,他哪裏是不願告訴李梓瑤,王爺說不必吩咐了,這才沒來說的,他想著這兩人本就因甄小姐的事兒鬧得有點兒僵了,這才更不敢拿此事兒來給她堵心。可看李梓瑤黑了臉,卻不敢以實相告,向來都是瞞得住的瞞,瞞不住的圓,王爺本不想讓王妃心生芥蒂才不告知的,這會兒王妃即知曉了實情,便不能說是王爺讓瞞下的,自己將事攬了過去,道:“昨夜一時情急,只顧著通知王爺了,本想著王妃白日裏照顧小主子已操勞至極,不宜為此等糟心事煩心,後來查看了番,倒也不大嚴重,實在不值一提,便自作主張將此事瞞下了,不料竟惹得王妃不喜,是奴才的錯,還請王妃責罰。”

李梓瑤轉眼一想便知,福安最是細心謹慎的,怎麽做的出欺瞞主子的事,不是受甄夕絡所托,專借走火的由頭單獨請齊灝過去,便是齊灝刻意瞞下此事的。

無論是誰,也沒有理由繞過她這個當家主母的。

更何況,齊灝不知道喝了她什麽湯,竟真去救甄友和了。此前還說不宜與二王爺對上,這才過了幾日,便都拋腦後去了。

福安還在地上跪著,李梓瑤心裏有氣,可看著他彎著的背,到底不忍,便將人喚了起來,道:“你知錯便好,我怎好罰你,只需你認清了當家祖母,以後少些“自作主張”便好,王爺身邊離不開人,你回去服侍吧。”

福安又磕了個頭才起,出了門直搖頭,昨日在別院裏他可是一直跟在王爺身後的,也知他家王爺對甄小姐是有兩分不同的,所幸是沒進門,這要進了門,沒準可要苦著王妃了。

嘿,哪需要進門才苦著,自打那位入了別院,王妃就沒一天好臉了。他是不懂王爺怎麽想的,若是喜,直接將人納進來不就得了,若是不喜,又何必傷了王妃的顏面,將人養在別院。

李梓瑤去找了齊灝。

說話挺不客氣,道:“孩子過不過繼時你倒挺猶豫,那時忌憚二王爺,怎的今日就不忌憚了,感情甄夕絡一句話還能給你壯了膽兒不成?”

齊灝不知正看著什麽,猛地擡頭,仿佛被她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一跳。皺了皺眉,他道:“你怎麽突然就進來了?”從來沒人敢不竟通報直接進他書房的。

李梓瑤沒回答,只又問了遍自己的話。

齊灝眉頭越皺越緊,道:“我再解釋一遍,孩子的事上我從不曾猶豫過,至於甄友和甄大人的事,若他是被冤枉的,自然不該受刑,否則豈不讓天下好官心寒?”

“哼,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,你到底為什麽救他,不用我說,你比誰都清楚。”李梓瑤也不客氣了,道出狠話來:“我的別院裏留不得外人,她若安分還好,卻將此事求到你頭上來,你當是無妨,可我卻不願跟著你一家子的為這事兒鬧得不得安生,若是此刻收手,我就不說什麽了,否則明日她就等著收拾走人吧。”

太子雖還沒死,可不過是在吊命罷了。齊灝明面上還是太子的人,自然不好再此事活躍起來。甄友和的事兒雖是二王爺做鬼,但陛下畢竟過問過的,再為他甄友和案,沒準惹惱聖上,他剛喪愛子,齊灝何必在此時去觸他眉頭。

無論從哪個角度看,李梓瑤都覺得這不是齊灝搞事情的好時刻,他也不是犯渾的人,怎麽在這事上就那麽拎不清,果真是美色誤人麽?李梓瑤輕嘲。

齊灝:“這是男人的事,你何必管?孩子還小,我只盼著你有這心思,倒不如全放在他身上。”

“齊灝,你要把我當成自己人,就該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影響的是整個王府,影響的是你妻子和兒子,我們安安分分的等熬過這段時間去淮南不好嗎?”

齊灝看李梓瑤眉頭緊皺,一副愁苦的樣子,驀地心軟,沈默了半刻,還是道:“只這件事不能應你,往後都聽你的。”

李梓瑤聽了撇過臉,正好透過窗看到那還未開的梅,一時竟想到年初一那日甄夫人的話“王妃喜歡梅?可巧了,我家夕絡也喜歡的緊,她院子裏還種著幾棵”

她扯開嘴角,咧出的弧度似笑非笑,心道:呵呵,人家才是真心相愛的,自己在這兒作個毛啊。

齊灝正等著李梓瑤回話,便見她轉過身,聲音傳來:“隨你吧。”你怎麽會聽我的,我費了多少口舌,還抵不上甄夕絡一句話。

不知怎麽了,齊灝見她轉身而去,卻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,一把扯住了她衣袖。

李梓瑤轉過臉來,眸子裏不掩飾的失望,齊灝看了心裏一縮,見她怒過,無奈過,卻未曾是這樣的,像是在看著自己,卻又不知到底看向哪裏,眼裏一點光彩也沒,他卻知道這種眼神是失望,手不由得攥緊了。

李梓瑤扯不開,問:“怎麽了?”

齊灝喉結微動,道:“我是認真的,甄大人確實是被冤枉的,你不是說甄姑娘不能在別院久留嗎?待甄大人出來,這事兒我就不插手了,到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,我都聽你的。”

真的嗎?

沒有甄夕絡,就只有我們嗎?

“為什麽?”李梓瑤盯著齊灝的眼睛問的認真。為什麽只有我們兩個,而不是你、我、甄夕絡我們三個,或你和甄夕絡兩個?你不是為了她一直在和我對著幹嗎?

“嗯?”齊灝不理解她什麽意思。

“我說,”李梓瑤舔了舔幹澀的嘴唇,接著道:“好多為什麽,我都想問。”

齊灝拽過了她手腕,將她轉過來,靜靜等著她問。

“我倆心知肚明,你心裏人就是她,為什麽沒趁這個機會把人納了,我說過你只要開口,我就”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,因為,確實違心啊。

齊灝:“因為不想。”

其實說的也不大準確,甄夕絡雖庶出,可總歸是記到了嫡母名下,甄友和沒出事前,她以齊國公世子嫡女的身份入自己後院為側妃,確實辱沒。再者,李梓瑤乃武官重臣之後,身份也不低,端王有這麽多強大的戚家,這不是找事兒嗎?這是未成親前的想法,後來便有些不一樣了,到今日,甄夕絡父親不是世子了,可身份更加敏感,當然,這不是主要原因,說實話,的確是真的不想,哪怕是甄友和被救了,他也不想將甄夕絡納進來了。

齊灝聲音很低,但卻平穩,李梓瑤看他表情,便知是真話。又問:“為什麽不想?”她不是你心裏人嗎?明眼人一瞧便知她要黏上來了,你們倆兩情相悅的,怎麽又矯情上了?

齊灝:“沒有為什麽,就是不想。”說著還搖了搖頭。

李梓瑤又看出他的別扭來了,越發不懂他,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樣,後面的話也沒法再問。皺著眉眨了兩下眼,這便是有些不耐煩了,道:“你這也不說,那也不說,我該信你嗎?”

“我”齊灝心燥,臉有些泛紅,道:“不管你信不信,等救出甄大人,便讓他將甄夫人和甄姑娘接去,待天暖了,我們就離開京都,直去淮南。”

如果真是這樣,也算是一個解決的辦法了。

“希望你說的是真的。”李梓瑤神色覆雜,忽略了心裏的煩躁,拽過自己的胳膊,出了書房,深深吐了一口氣,憋了很久的郁氣,外面的冷氣鋪面而來,終是覺得清爽了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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